清晨五点的操场，阿哲的跑鞋碾碎草叶上的露珠，肌肉线条在晨光里泛着琥珀色的光。他深吸一口气，感受肺叶扩张的畅快——这是他每天最清醒的时刻，也是他作为体育生最骄傲的时刻。

训练馆的铁架床上堆着半旧的《田径手册》，扉页夹着张皱巴巴的速写：几个赤膊的队友正仰头灌矿泉水，喉结滚动间带着少年特有的莽撞。阿哲指尖摩挲着画纸边缘，想起上周体测后，班长拍着他肩膀笑：“你丫怎么跟个文艺青年似的？”他没说话，只把速写本往怀里掖了掖——没人知道，每个扛杠铃的清晨，他都先在画纸上勾勒一遍自己的影子：腱子肉绷成弓弦的模样，额角滴落的汗珠砸在塑胶跑道上的形状，甚至队友失误时摔倒在地的狼狈……这些细碎的瞬间，比金牌更能让他心跳加速。

“阿哲！发什么呆？该练蛙跳了！”教练的哨声刺破空气，阿哲猛地回神，抓起沙袋往腿上绑。当他第N次跃过障碍时，余光瞥见看台上的女生：校报记者小棠正举着相机，镜头对准他因用力而扭曲的面部。训练结束后，小棠递给他一瓶冰可乐，瓶身凝着水珠：“刚才你落地时，鞋钉擦过跑道的声音特别清脆。”阿哲愣了愣，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，碳酸气泡冲上鼻腔，他忽然想起上次给小棠画肖像时，她眼睛弯成月牙：“你的画里，连我的雀斑都有故事。”

体育生的“性”，从不是单一标签。有人以为他们是只会吼“兄弟义气”的糙汉子，可阿哲知道，队友阿凯会偷偷给流浪猫喂火腿肠，会在输了比赛后躲在器材室哭；有人觉得他们不懂浪漫，可小棠生日那天，全班男生凑钱买了盆多肉，附言写着“像你一样，野蛮生长却温柔开花”。就连他自己，也会在深夜翻出藏起来的诗集——《致橡树》被他用红笔圈满批注，扉页夹着片晒干的四叶草，是小棠某天塞给他的：“听说这个能带来好运。”

去年校运会，阿哲报了三级跳远和男子4×100米接力。三级跳决赛时，他最后一跳落地不稳，脚踝传来剧痛，却还是咬着牙完成动作——后来医生说他韧带拉伤，至少休息三个月。可就在当晚，他偷偷溜进操场，借着月光画下了自己裹着绷带的脚踝，旁边配了行小字：“疼痛是勋章，也是礼物。”

如今站在毕业照前，阿哲摸着胸前的银牌，想起那些凌晨三点的操场、队友们此起彼伏的鼾声、小棠塞给他的糖画……原来体育生的“性”，是铁血与柔光的交织：是竞技场上拼尽全力的嘶吼，也是训练后分享面包时的笑声；是肌肉贲张的力量感，也是画纸上流淌的诗意；是对胜利的渴望，更是对生活的热忱。

夕阳把操场染成金红色时，阿哲翻开速写本，在新的一页画下自己的身影：左手握着接力棒，右手攥着铅笔，背景是奔跑的队友和举着相机的女生。他笑着写下标题：《我们的青春，不止一种模样》。

风掀起画纸的边角，远处传来队友的呼喊：“阿哲！今晚火锅局，算你一份！”他合上本子，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，脚步带起的风里，裹挟着青草香、汗味，还有未说出口的心事——原来所谓“体育生性”，从来不是定义，而是生命在挑战中淬炼出的千万种可能，像棱镜折射的光，每一道都闪着独特的光芒。